第10章 做一个明媚的女子(3)

程华芳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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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每个人都有自己命定的悬崖和谷底,当现实将你推向边缘,那就是需要你跳入内心深潭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放声歌唱,通常是想唱就唱,张嘴就来,吃饭的时候也不例外。那是一种随心所欲,纵情而歌,脑袋里并没有好与坏的标准和概念。

    但到了后来,我开始想要引起他人注意,看到我的与众不同。有一次在宿舍唱歌,有个室友说:“你瞧你长得不漂亮,声音也不好听,为什么那么喜欢出风头?”十六岁的敏感年纪,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,我直接就崩溃掉了,眼泪轰然而出,沉默到不敢说一句话,甚至对自己的脸非常抱歉,生怕玷污了别人的眼睛。从此后我放弃了歌唱,但是现在想想,我还是会感谢那个曾经折磨过我的室友。十六岁的果敢一跳,让我和自己的困境狭路相逢。我终于看懂自己的空洞和虚荣,原来那么不堪一击。

    因为放弃了大声的歌唱,我也放弃了企图引人注意的虚荣心。一个人埋下头来,潜心读书,将自己探索的力量,深入到心灵世界的谷底深崖,不断地沉淀着浮躁和刻意想要被人注意的浅薄。最终我发现,热爱歌唱只是我个人的事儿,和别人没有关系,我不取悦他人,也不让他人注意,而只是心随意动的自然流露,像是唱山歌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每次有失恋或者是失意的朋友,与我分享自己痛不欲生的孤绝困境,我会让他拿纸笔写下那些虚妄的想法,列出困扰自己的痛苦无助,然后一条条删掉,再一条条换上新的假设。在崭新的假设下,他会看到生命的另一种可能。每个人面临的悬崖,只不过是世间造物想要假借外力的狠命一推,唤醒他内心的力量,向他展示另一种人生状态的美好。

    曾经有许多牵绊我们的东西,并没有那么重要,看似孤绝的外在悬崖,正在发出探索自我的请柬:释放自己的能量,让勇敢的自己走出来,届时请大驾光临这场饕餮的灵魂盛宴。

    当我们和真实的困境勇敢相对,内心深处那个勇敢的世界就会在瞬间出现,直到和你深情相拥。你成为自己的宝藏,勇气就是开路的先锋,带着你向前,向前。

    心灵置换,丢弃计较

    鸟儿拥有翅膀,就是为了享受飞翔的自由,如果总在计较飞多远,能得到什么,那么飞翔就变成负担,羽毛就成了多余的累赘,天空也失去了意义。

    记得那应该是我四五岁时的事情了,小时候家在中原农村,条件并不好,几乎没有吃过什么水果。有一次不知道父母怎么会有钱买来一把香蕉,哥哥和我都高兴得快要傻眼。那个年纪的我,不要说吃过香蕉,连认得都有些困难。

    爸妈把香蕉一个一个地掰开来,再分给我和哥哥,虽然数目一样多,但很快我发现,我分到的有好几个比哥哥的要小一些,有点短也有点细。那根本没有什么区别。但我左看右看就是伤心,觉得自己吃亏。哥哥什么也不管,直接拿着就吃,剥皮也快,三下五去二就把分到的吃个精光。我拿着自己的几根香蕉,心里充满了妒忌和恨意,无论父母怎么劝说都不行,一边哭一边计较着,最后忍无可忍,把手里的香蕉扔到地上,踩个稀巴烂。为此父母气得差点动手打我。

    等到平静下来,我有些后悔,内心里非常羡慕哥哥,他起码知道香蕉的味道,而我只是因为计较之心,失去了享受的快乐。长大后才明白,原来我之所以一直不开心,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自己总在和自己计较。

    计较看起来像是一种聪明,无论在哪里,单位还是家庭,乃至是广场的流动人群中,到处都有比大比小的私下盘算,到处都有吃亏还是沾光的自我较量。当很多人失去生活的热情,失去投入生活的能力,再也无法享受当下一刻的安然和自在,我会惊奇自己为何如此淡定,结果发现,经历让我一次次觉醒。

    十几年前我在单位是个万金油,所有人都知道我头脑灵活,创意较多,会经常被派去做重活。有不少人认为我傻,因为如果真的计较起来,的确是入不敷出,没有什么利益可言。但直到今天,我仍然深深感恩当年的锤炼,造就了我对人生的洞察,和对世事的入微了悟。

    我当年的想法很简单:如果没有机会做事,自己空有一身才能,埋在那里,也不过是垃圾而已。所以,我宁愿享受自己的智慧被使用的快乐,也不去犯傻——用锱铢必较来破坏掉自己生而为人的喜悦。

    智者说难得糊涂,那不是糊涂,那是大智慧。

    人的智慧与否,和读多少书,有多高的学历,并没有直接的关系。但一个成绩较好,获得很多荣誉和赞赏的人,首先就会受到计较的挑拨和诱惑。在做事之前,他考虑的第一个环节就是,是否拿到最多的利益,然后再去考虑内心的体验和感觉。而这个过程无关心灵,不过是一种用脑计算,让技术替自己做主的把戏而已。

    有个朋友读了博士,我们都以为她未来会很好,可是多年后见到她,一脸愁容。她说自己反复跳槽,但从来都没有如意的。仔细再问,她就一句话:“反正我这个人就是命不好,一直没有遇到能够给我高薪的单位。”我再问下去,发现她的恋爱婚姻也是如此,已是不惑之年,她只用一句话给自己的人生下了结论:“我命该如此,就是找不到一个爱我多过我爱他的男人。”

    可以说,我的朋友比我聪明很多,她的计算能力和心计远远多过于我,可我获得的感悟,享受到的人生体会却要比她多得多。区别只在一点,我用心,她用脑。我用心的时候,可以聆听自己的兴趣所在,聆听自己的真实所需,放下头脑里的嘈杂,变得淡定从容,坚定地走自己的路;而她用脑操控自己,用技术性的东西颠覆心灵,不停制造困惑——左边还是右边,哪个对自己更有利?她在天枰两端不停晃荡,游移,经历漫长的煎熬之后,最终变得无所适从,惶然失措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有在头脑深处不停计较的小伎俩。这是生命诞生之初便泥沙俱下的劣根性。自私本无可厚非,问题在于,我们何不参透这个字眼的真正含义,重新给自己选择一个模式,让头脑停止计较,用心灵来做一下置换?

    鸟儿拥有翅膀,就是为了享受飞翔的自由,如果总在计较飞多远,能得到什么,那么飞翔就变成负担,羽毛就成了多余的累赘,天空也失了意义。

    头脑让我们过分在意现实的利益,从而分割了身体和心灵的统一,远离了自我的感受,带给我们彷徨和迷茫。在这个追逐利益的时代,很多时候你会发现,越是纯粹为了钱做事,心里越是没有持续的热情;但内心喜悦若是荡漾其中,不管做什么事,辛苦和无助便悄然走远。

    自私是人类的本性,但不应该成为我们的宿命。多少年来,我们一直走在南辕北辙的路上。不管现实多么利益化,多么商业化,计较多么无孔不入,但我们终究能够想明白一个问题,那就是,人生最终难逃幻灭,与其犹豫不决,在孰多孰少的两端徘徊,还不如松开绳索,拿掉算盘,让心灵做主,回归自己的本真,不为难自己,也不为难别人,爽性接受当下一刻,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感觉,何乐而不为?

    做一个淡然超脱有气度的女子,坦然接受属于自己的人生馈赠,不艳羡他人的风光,不妄论他人的富贵,你只要用心感受,好与坏,多与少,都只是一念之间。世间一切到底怎么样,放下计较问问你的心,听从那个声音,就会发现,所谓的好坏都是传说,真实的一切,只和你的感觉有关。

    放空自己,沉淀心灵

    无论你逃到哪里,生活的核心都不会变。除非你将自己空下来,打开一个通道,重新思考和世界的关系,然后才会有彻底改变的可能。

    深夜接到读者的电话,那声音带给我的是疲惫和无助的情绪。然后我不用问就知道,他或者是失恋,或者是失意,总之,是一颗心盘桓在人生低谷,能量下沉,混混沌沌,情绪迷离,无法自拔。

    这时候,我会尽量让自己空下来,空到无边,空到无声;我将自己变成蓝色的天空,静谧的山谷,沉默的海洋,或者是一览无余的草原。

    我必须让自己空到没有任何积累,没有任何界限。我必须做到畅通无阻,柔软无骨,清澈如水。我只是想要,打开一个通道。

    因为我知道,每一个找到我的人,都是在寻找一个通道——一个可以让自己的情绪通过,让自己的苦痛流动,让自己的心灵休憩的通道。我宁愿相信,他只是将自己的心装得太满,太沉,所以无法行走,找不到休息的地方。

    我会给他空间和时间,让他释放、沐浴、入定,洗干净自己,然后看见自己的天空,看见自己的海洋,重新打开眼前的世界。我会告诉所有人,我救不了他,谁也救不了他。除了他自己。

    谁也救不了他,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冷漠,而是这个世界太多的人,都在不断地填充自己,填满一颗心,填满一个大脑。人人都在努力地去“要”,不停地“要”,要爱情,要名利,要尊重,要赞美,要欣赏,要娱乐……要来的东西林林总总,不论是否适合自己,都塞满了行走的背囊,分割了那辽阔的天空。所以,我们已经无法打开另一种存在的通道,将自己拥堵在奔流的潮水中。

    当背负的东西越多,心灵和大脑的空间被全部占据,再也留不出地方给自己,甚至连一滴眼泪的声音都容纳不下。从此以后,没人能听到自己落泪的声音。那些孤独,被淹没在都市的喧嚣里。没人允许自己脆弱,世界逼着人人坚硬如铁。

    渐渐地,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和自己接近,和弱小的自己相爱。

    等到某一天才会发现,原来自己,早已没有了心灵行走的通道。原来自己,一直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,应该在何处留存生命的味道。

    我安静地倾听读者那些满满的故事。就算我不问,他的情绪里也有千回百转的曲折和忧伤。每个人的生命,都会被生活的核心所占据,谁也无法改变这一切。苦痛、纠结、挣扎、现实和梦境,这些斑驳迷离的情节和元素,外在和内在的纠葛,构成了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,也勾勒了我们和这个世界的关系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向自己贴各种外在标签:身份、地位、荣誉,我们依赖这些标签行走江湖,几乎没有人在心里想明白,究竟要做个什么样的人,无形中,却都在用看见看不见的绳索将自己绑缚。

    十八岁之前,为了证明我比别人更聪明,更有才华,我会在宿舍里和人争论,不停地说,不停地辩白。声音填满屋子,也填满我和同学老师的交往空间。结果所有的人不仅没有被我说服,相反的,我也变得心意难平,自卑自大,患得患失,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我没有倾听的耳朵,只有诉说的嘴巴,我以为这样才会证明我更值得别人来爱。我以为这样才能赢得更多的赞赏与喝彩,但没有人能够听到我的声音。就连我自己,也没有听到过自己内心的声音。变得越发争强好胜,越发刻意表现自己。

    我并没有足够的淡定和从容,让别人相信我的与众不同和才华横溢。于是我的忧伤,贯穿了整个青春,湿淋淋的暗夜,我四处奔逃。摇滚、披头士,或者是烟草、酒精,这些麻醉的消遣,洞穿生命之后,力量突然变得苍白。我觉得我不够好,不够强大,不够优秀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,我从来没有让自己安然走在心灵的大道上,而是一直在逼迫自己退行到拥挤的木桥上。我从来没有,给我的心灵打开一个宽阔的爱的通道。

    那时候我不停地证明自己,用实力和成绩迎接他人挑剔的目光。有人说,那叫做坚强。其实,那仅仅是一种自我的强硬和对抗而已。对抗自己的另一面,对抗内心深处的自己。

    不承认自己的脆弱,那和一个犟嘴的孩子有什么区别?

    二十八岁时终于发现,我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。谁都是我的老师,谁都是我的功课。我的强大与否,根本和别人无关。我只需要打开心灵的通道,让我的忧伤安然走过,让我的孤独轻轻飘散,世界就会越来越空阔,越来越广大,我就可以安然无恙。

    所以面对那些责难我的声音,还有失败的往事,我会安然地微笑。面对我的十八岁,我打开一片天空,让自己变得蔚蓝,让那些愤怒淡淡地消散。

    有读者问我:“老师,为什么我总是会碰壁?总是被排挤?”我会告诉他:“别担心。给自己一段时间,打开一个广阔无边的通道。让自己安全地走过,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
    碰了壁的自己,需要的是没有负荷的通道;被排挤的自己,需要的是放空之后的休养。问问你的心,是否给自己提供了这样一个通道?如果连你都没有给自己包容、接纳,你的心也没有走过一个这样的通道,又怎么能奢望他人给你呢?

    一花一世界,一沙一菩提。我们和自己的关系,常常包含了和这个世界的关系。

    也许在喧嚣的路上,你还无法找到安静的通道。当青春无法安放,那么请一定要记得,给自己一个空间,安放那无处遁逃的时光。无论你在哪里,都不要将自己逼到狭小的木桥上,用心好好休整自己,这个世界,真的是,没什么大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