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:心魔(中)

85度咖啡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爱去小说网 www.57zw.net,最快更新天种最新章节!

    输了,真的输了……

    银面鬼跪在地上,看着自己的手,他不敢相信,自己竟然会输给三师弟!那个比自己入门还要晚一年,天赋也不如自己的少年!

    “你很努力!表现的很好!从今天开始,老师传你五行遁术!这是给你的奖赏!”

    老师拍着三师弟的肩膀说道,羡煞了旁边的同门,银面鬼激动地高呼,“不可以!五行遁术只有我才有资格学!老师您教我吧!我一定会打败他!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冷冷地,充满了怜悯地看着他,老师更是冷哼一声不再看他,“从今天开始,去清扫厕所一个月!”

    他是甲贺忍者村的大师兄,他从小对忍者就有着近乎痴迷的热情,他放弃了家里的产业和安稳的未来,来到这里只为了梦想,但是现在,现实却如同狼牙棒狠狠砸的他头破血流。

    扫厕所?开什么玩笑!我伊藤片三怎么能扫厕所?那个家伙,他只不过是一时侥幸!

    他咬牙,决定铤而走险,去偷五行遁术,等他学会了,下一次师门考核中,一定可以击败三师弟,到时候师父会重新对他展现信任!要是让三师弟学了五行遁术,恐怕以后再难赢他了!

    于是,他趁夜潜入藏经阁,可是翻遍了书册也没看到那本五行遁术,这才想起来那本书应该已经在三师弟哪里。于是他又悄悄来到三师弟的房门前,敲响了门。

    “大师兄,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么?”

    三师弟问他。他开门见山,“那本五行遁术在你这里么?”

    三师弟犹疑了一下,然后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交出来!”

    他威吓道,可是三师弟坚定地摇摇头,“不可能的!这是师父暂时让我研习的,等我学完还要还回去,要是让——”

    盛怒之下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,他手里的短刀刺入三师弟的心口,看着他惊愕地慢慢倒下去,他慌忙冲入房内,找到那本五行遁术,为了怕人发现,他背着三师弟的尸体悄悄上了山,伪造成被野兽咬死的样子,这才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
    然而事情并没有能隐瞒太久,三天后,三师弟的尸体被发现了,尸体已经腐烂不堪,恶臭阵阵,但老师却依旧很仔细地看了伤口,然后平静地说,“他是被人用利刃刺死的,那本五行遁术也不在他的房间里,杀他的人是为了那本书。”

    所有同门的眼睛都望向了伊藤片三,但伊藤片三依旧保持镇定,“老师,我们还是把三师弟埋了吧!至于那本书,我们以后再找回来!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杀他的人就在这里,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,让他自己承认,三声过后,如果他还是不肯站出来,那我也没有办法了。”

    那真是难熬的三声,伊藤片三的思绪百转千回,却最终还是没有行动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偷学了五行遁术,前期的时候,皮肤会呈现鱼鳞般的掉皮状态,你们所有人把自己的手臂伸出来,一看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老师虽然再对着大家说,但眼睛却像是针刺一样盯着伊藤,同门们纷纷将自己的手臂伸出来,并没有鱼鳞掉皮状态,只有大师兄伊藤片三,就好像胳膊被捆住了一样迟迟不敢伸出来。

    “片三?!”

    老师严厉呵斥他,像是在催促,冷汗一波一波沿着他的身体流淌,他感觉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,终于,他无法忍受这种状况,转身就跑!

    他知道自己完了,所以他没命地跑,但是老师追来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,情急之下,他再次挥出短刃,那把杀死三师弟的短刀狠狠扎向老师的心口!

    血肆意流淌下来,老师用手挡住了他的一刀,掌心被刺穿,老师的脸上是失望和愤怒,他吓得连忙松开手,跌坐下来,慢慢朝后挪移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?片三,杀人偿命,你别怪老师!”

    老师握着滴血的匕首走过来,对着伊藤的脸一刀划来!

    随着惨叫响起,伊藤片三的鼻梁上方多了一道血痕,血痕从左至右,贯穿了他的脸,这一刀差点让他的两只眼睛失明。但这还不够,老师的第二刀对着他的心口刺来!

    这一次,伊藤片三忽然消失了。他的身体与土地融为一体,老师那一刀深深扎入了泥土中。

    “土遁?!”

    老师惊住了,只自学了三天就成功学会土遁,这样的天赋,实在是太可惜了。

    “现在,我正式把伊藤片三驱除甲贺,不再是你们的同门!我要你们全日本追杀伊藤片三!”

    这是老师下达的必杀令,在那之后,伊藤片三离开日本,漂洋过海满世界流浪,直到他进入了诸神的黄昏。

    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掠过,真实的让人全身颤抖。当这些景象消失,一个人凭空走了出来,他的心口有一个血窟窿,他很年轻,他平静地走过来,看着银面鬼,“大师兄,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银面鬼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,他想要往后推,但是逼仄狭小的隔间,他已经没有退路。

    白先生曾经以为,静香会是他的女人,但他没想到,他把静香带到东京以后,所有的一切都变了。

    繁华的城市,容易让人迷乱,她开始追逐名牌,贪恋奢华,她不再是长岛上纯情的少女,她向往法国,渴望毫奢的生活,于是她和白先生之间经常吵架,最后静香离开了。之后再次见面,是两年后三山组高层的聚会上,她打扮的明艳动人,依偎在须佐少主的身边,成为了全场的焦点。所有男人都为她的美艳所惊讶,为她的一颦一笑而倾倒,只有白先生在角落里喝着闷酒。

    须佐家主当众宣布了静香和须佐魔音的婚讯,他看见静香笑的那么甜蜜,那么幸福,内心虽有不甘,但也只能如此。那场婚礼低调却又华丽,除了传统的日式婚礼之外,静香还和须佐魔音去法国举行了旅行婚礼。一切都尘埃落定,从此自己的世界里再无静香,白先生是这么想的。但是一个月之后,他接到了静香的电话,让他去羽田机场接自己。

    那天下着大雨,汽车在暴雨里开的很慢,所以那一段路显得十分漫长,汽车广播里放着艾迪斯匹亚夫的法国香颂。

    “怎么一个人回来了?少主呢?”

    他问。

    静香点上一支烟,婚后她变得更加妩媚和成熟,眼神和内视镜里白先生的眼睛纠缠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“他还在留学,还要两年才能回来。你说有这样的老公么,蜜月一个月就把老婆丢一边……”

    她抱怨着,忽然凑上来,“大白,你恨我么?”

    白先生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摇摇头,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,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的是这样想?难道你心里没有骂我?骂我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女人,贪慕虚荣?”

    静香自嘲一笑,“倒不如你骂我两句来的痛快点,哎,你骂我两句吧!”

    静香的撩拨,让白先生压抑的怒火终于点燃,汽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,暴雨倾盆,他忍无可忍。

    “那些物质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?”

    静香吐了口烟,烟雾从白先生的脸上拂过,她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喜欢须佐魔音?”

    静香想了想,然后摇摇头,“不讨厌,但也说不上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就嫁给他了?!”

    白先生的声音里还是尽量压抑着愤怒。静香点点头,那双细长的眼睛透过烟雾望过来,有些让人悸动,“至少比你好,他会说喜欢我,会问我愿意嫁给他么,会承诺给我一个安稳的未来,你呢?我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你了,跟在你屁股后面跑,可是二十五年过去了,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个喜欢,我从来就没有在你的未来计划里面!是的,我喜欢物质,我喜欢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,戴在手上,穿在身上,它无比真实的告诉我,我的确拥有这些!这是我喜欢物质的原因!我讨厌虚无缥缈毫无未来的等待,我不想祈求你,不想逼你,也不想让我们之间纯粹的关系破坏,但我已经不年轻了,我没办法再跟在你屁股后面继续又一个二十五年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大雨的缘故,车厢里显得很冷,两个人沉默无言,静香手里的烟快要燃到尽头了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白先生艰涩的开口,眼睛望着被雨水打湿的车窗,刮雨器左右运行着,单调重复,“我不是普通人,我今年其实已经很老了,远远不像是我表面上看上去的年纪,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,就觉得你像谁,但说不清,我用了二十五年时间来思考,直到在你的婚礼那天,我终于想明白了,你像我命里注定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来,手掌轻轻贴在静香柔软的脸颊上,“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很久,也看了太多,生死离别,年轻,衰老……正因为这样,我才会犹豫,才会一直无法对你表达真正的感受,我不知道我这样一个老怪物,是不是还有资格喜欢你,还有权利给你未来——”

    静香的吻,炙热的烧灼着白先生,带着烟草的气味,裹挟着唇膏的香味,特别而又浓烈,两个人在有些寒冷的车厢里疯狂的拥吻,直到天都黑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早说?早点告诉我,就算一辈子不结婚又怎么样?只要能和你在一起!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!”

    静香哭泣道。

    “太迟了,我们之间就到今天为止吧,静香,你是须佐少夫人。”

    白先生坚定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!我要离婚!我不想呆在须佐家,那个地方到处都是规矩,什么都不能做,简直不是人呆的!我明天就去说!阿白,我们离开东京好不好,回长岛,或者去法国吧!”

    静香一厢情愿地畅想未来,但白先生却默不作声。婚自然是没办法离的,因为是须佐家,而且更重要的是,静香怀孕了。她被安排在高级住宅里,全天24小时有人陪护,不允许离开住宅一步,在那将近一年的时间里,白先生去看过她一次,她变得很抑郁,不再像以前爱笑,烟自然是禁止的。在陪护离开的间隙,她哭泣着求他带她离开,白先生最终没有这样做。

    不久,孩子生下来了,是男孩,须佐家对静香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允许她自由活动,拥有随意支配金钱的权利。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,静香盛装打扮,就像是一个女明星,她站在白先生面前,对他说,我们去法国吧!

    她说的很认真,但白先生却摇头,然后离开了。那之后,静香似乎疯狂了一阵,然后忽然就安静下来,她开始盘发,穿和服,变成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,偶尔看到白先生也只是礼节性第躬身点头,两人再没有多说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