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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恩赤脚站在水牢的中心，幽蓝色的光线从顶部的墙角透了下来。
这是姜离给他加的训练项目。
他全身只穿了一条平角裤，右手中握着一把短匕首。
咔哒一声。
贝恩抬起头，他看到四周的墙面上，出现了一排细小的喷头，水从喷头中交叉喷出，落在他的身体上。
贝恩闭上眼睛，细听着水声。
积水没过了他的脚踝。
匕首在在指间旋转。
他的右脚突然向前迈了一步，接着匕首向前一挡，两把相同的匕首在极短的时间相撞了数十次，同时落到了地面上。
他睁开了眼睛，看清了他的对手——一个和他体型差不多的光头壮汉。
拳头相撞，他们同时后退了一步。
贝恩一扭身，躲过了光头对着他下颚砸去的拳头，他的双手从光头的腋下穿过，肌肉绷紧，控制住光头的上身，同时头部用力撞击在光头的脸上，在他反应过来时，松开双手，一脚踢在他的腹部，将他踢到了墙壁上。
他弯腰从水中摸起了匕首。
光头睁开眼睛，一跃而起，贝恩抬起手，匕首插入了光头的左肩。
光头的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他们相持了很久。他放开匕首，挣脱了光头了控制。
光头把匕首从身体中拔出，低吼着向他撞击而来。
喷头出水的速度越来越快。
积水越来越高。
没过了他们的腰部，胸部，和头部。
他们在水中扭打着。他一拳打中了光头的胸部，他看到光头口中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，他游过去，光头一腿踢在了他的腹部。他向下坠了半米，然后从光头身后，右手从他的脖子前穿过，用力收紧手肘。
光头挣扎的越来越厉害。
他没有放手。
光头的身体突然静了下来，握着匕首的手指无力的松开手。贝恩抓住了匕首，割开了光头的喉咙，血色中，他看到光头睁开眼睛，露出不甘的眼神。
贝恩浮出水面，大口的呼吸着。
喷头关上，水牢的门打开。积水褪去后，一条白色的路出现在他的面前。他站了起来，握紧匕首，跨过光头的身体，向前走着。
黑色的短箭从小路两边的墙面射出，贝恩一边躲避，一边快速地向前奔跑，在路的尽头的时候，一把剑，很细，很尖，泛着蓝色和银色的光，针一样的剑，向他飞来，他用左手握住了剑，剑身不停地颤抖着，血从指缝中流了下来。
一个瘦小的，黑色的人影，从天顶下落，伸手抓住剑柄，双腿向贝恩胸口踢去，他从贝恩手中抽出了剑，在半空中灵巧地翻滚了几下后，降落到地面上。
贝恩看着他的对手。全身包裹在黑色的绷带中，很矮，很小，像是一个小孩子。
矮子拿着剑，再一次向贝恩袭来。
他的弹跳力很好，敏捷、灵巧、又狠辣。他总是和贝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，他不贪心，一击得手后，立刻后退，等待下一个机会。
他在贝恩身上留下不少伤口，不致命，看上去却足够可怖。
贝恩听着矮子的呼吸声慢慢变得沉重起来，动作也变得有些凝滞。
他突然看到，有一缕栗色的长发，从黑色的绷带中露了出来。
紧接着，剑尖，再一次在他的瞳孔前放大。他将匕首向前方掷去，接着，右手往虚空中一抓，他抓到了他，身体后仰，剑贴着他的脸部划过。
他的右手握住了他的脖子，右手大拇指穿过绷带，放在了他的喉咙上。
很平滑，没有喉结，皮肤很细腻。
他掐断了他的脖子。
矮子全身抽搐了一下后，软了下来。
他抽开了他脸上的绷带，一张陌生的，平凡的，年轻的，女孩子的脸。
贝恩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，他单膝跪倒在地上，大口喘着气，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，一双黑色的靴子，踩在血污上，停在了他的视野之中，他抬头向上看去，看到黑色的风衣的一角，看到了莹白色的手，手指上的黑红色的指环，他看到了他的脸，和他的眼睛。
——
无月的夜中，艾洛蒂站在废弃的架子搭成的高台上。
她在歌唱。
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和裙摆，清澈的歌声跳动在细雨中。
高台的前方站着数百个观众，莱特也在其中。
“艾洛蒂，真是个好孩子啊。”站在莱特身边的一个中年女性感慨道，看到莱特扭过头，她寻求认同一般地问：“是吧？”
莱特点了点头。
“你是，第一次来看义演吧？我叫翠西，这次义演的组织人。”
莱特没有开口，依然点了点头。
“年轻人，不要怕，这里的人，谁没有一段过去？”翠西温和地看着莱特，“我看，你以前是，战士吧？”
莱特迟疑了一下，摇了摇头，又点了点头。
“这次义演，是给霜炎星球的幸存者募捐的。”
“幸存者？”莱特疑惑地问。
“是啊！”翠西说：“政府否认了他们的存在，试图永远的掩盖真相，那些人啊，太可怜了……”翠西擦了擦眼睛，“但神不会忘记他的子民。”
“我，大概只有，10，不，20信用点。”
莱特捐款后，翠西真诚地向他致谢：“神不会忘记你的奉献的。”然后，她便向下一个观众走去。
第二天的清晨，艾洛蒂出现在他的棚屋前。
“大哥哥，我昨天看到你了，翠西阿姨也提到你了。”她手中拿着一束迟月花，走进了棚屋后，她左右看了看，拿起一个营养剂的空瓶，把花插了进去。
“唱的很好。”莱特停了一停又问：“你不用上学吗？”
“我天赋很差，上不上都无所谓啦。”艾洛蒂把花瓶放在莱特的床头。
“可以去艺术学校。”
艾洛蒂转过身，做了一个手势，“我已经决定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神族啦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是神族？”莱特皱起了眉头。
“知道啊。”艾洛蒂的眼神单纯而虔诚，“神族创造了我们人类，但人类却犯下了弑神之罪，人类被放逐，要经历各种痛苦，战争之苦，骨肉分离之苦，饥渴劳累之苦……”
莱特走到棚屋前，看着不远处的焚烧厂，看着渺小的人类穿梭在巨大的机器中劳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