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动武

天外安奇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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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然,他很清楚现在最为要紧的事,并不是抱怨青州那些人太过胆大包天,而是要怎么处理好这件事。毕竟他未按章程上报卷宗,稍微一追查起来,这事肯定跟他脱不开干系。单凭他每年所收的孝敬就足以让他乌纱不保锒铛入狱,更何况事涉两千多条人命,即便是灭族抄家亦不为过!

    “大胆刁民!劫道杀人已是罪该问斩,你竟还污蔑朝廷命官,简直是胆大包天!”刘郡丞眼珠子稍微一转,当下站了起来,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,厉声喝到:“无凭无据竟敢在郡衙之中随意污蔑当朝七品镇台,你当本官是可肆意糊弄之人?本官宣布,堂下人犯劫道杀人罪名属实,构陷朝庭命官罪加一等!”

    说着他大手一挥,对着边上的衙役命令道:“将一干人犯押出西门刑场斩首示众!”

    “大人且慢动手。”正当衙役准备动手押人的时候,李桓忽然对着刘郡丞说了一声,声音不急不缓,但是音量明显较大,连那些衙役都不由得停下了手。

    “你有何事?”刘郡丞心里正有些着急,听到李桓喝止了衙役,连忙大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鄙人有些许疑惑,还望大人指点。”李桓缓缓说道:“关于刘昭等人劫道杀人之事,一无诉状二无物证,为何大人便宣判罪名属实?况且按大秦律例,如若判处斩刑,亦是需得上报大刑院后方可行刑,为何大人今日便让衙役将人犯拉去问斩?”

    “此事乃你所诉,莫非你欲戏耍本官不成?”刘郡丞看了看李桓,眉头一皱道:“本官虽为郡丞,亦非初次断案,自有一番道理。更何况此等刁民诬陷朝廷命官,若不即刻问斩,何以对得起本官这顶乌纱?”

    “便是如此,断案亦讲究人证物证齐备,方可录入卷宗上报刑部,事关人命岂可如此儿戏?”李桓看着刘郡丞那一脸恼怒的模样,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这个刘郡丞一番表演做得非常好,要不是李桓平日里喜欢读书,对大秦律稍有了解,说不定就被蒙混过去了。况且李桓两世为人,联想到前面刘郡丞滴溜溜转的眼珠,就知道这里面有些问题。

    “竟敢顶撞本官,本官为官多年,莫非还需你指教为官之道?”被李桓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,刘郡丞有些恼怒,大声斥喝道:“既然你存心戏耍本官,想来这些人犯诬告朝廷命官亦是尔等唆使!”

    说着他又是大手一挥,对着边上的衙役命令道:“将此二人拿下,押入大牢,待本官择日审问!”

    李桓看到刘郡丞竟然下令捉拿他与陆教习,就知道事情闹大了,不由得摇了摇头,转过身对陆教习行礼道:“此事有异,需得麻烦先生了。”

    陆教习看到衙役已经走上前来准备动手,也没有答话,只是抬起头来,将两手负于身后。忽然,一股强大的气场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,瞬间布于他和李桓的身周,靠得近一些的几个衙役一时没有防备,被撑开的气场撞了开去,砸在四周的刑杖架上。

    “罡体境武修!”一个摔在地上的衙役忍痛惊呼了一声,其他本来看到李桓两人反抗,正准备抽出腰刀的衙役瞬间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其实他们也不得不停下来,毕竟在场所有衙役,修为最高的两个也才御气境初阶,剩下的半数是启天境半数是行气境武修,即便捆着一起上也不是陆教习的对手。当下两个御气境的衙役看到情况不对,连忙纵身跃到刘郡丞身旁,手中的玄兵被玄气灌注漂浮于刘郡丞身前。

    站在书案后面的郡丞刘博章本来还在盘算着怎么样处置李桓二人,只是堂内突如其来的变化,吓得他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,瞠目结舌,一时间忘了反应。

    李桓静静地站在原地,看着场中各人,道:“鄙人此番非乃寻衅滋事,只是刘郡丞刘大人处事不当,方才出言相劝。却是未料到刘大人竟然如此做派,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。”

    “大胆狂徒,竟敢于郡衙之内动武行凶!”李桓话音刚落,郡衙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喝之声。

    “是郡尉大人!”周围的衙役听到这声呼喝,欣喜地说道:“郡尉大人乃是罡体境高阶武修,定然可以拿下凶徒!”

    陆教习自从进入郡衙之后一直都没有开口,听到呼喝之声,微微一笑,高声说道:“祁兄,两年未见,可别来无恙?”

    伴着陆教习的声音,郡衙门外一位身着甲衣的武修疾驰而来,几个纵跃就进了衙门,穿过衙内天井,立在衙堂之上。这位武修身材魁梧,身着地奎兽皮铁甲衣,手上提着一柄五尺长的环首刀,配上他满面虬髯的脸,让李桓不禁想起电视剧里面鳌拜的模样。

    祁郡尉站立稳当,两眼在堂内扫视一番,看到陆教习时突然有些诧异,道:“陆老弟,未曾想却是你啊,你不是正随李逊将军赴帝都么?为何到这郡衙来?”

    陆教习闻言也是一阵苦笑,正准备开口回话。坐在堂上的刘郡丞突然开口说道:“祁大人,此二人竟到郡衙来寻衅滋事,还欲动武行凶,劳烦祁大人即刻出手,将此二人擒下!”

    祁郡尉瞥了一眼刘郡丞,看他满脸愤恨的模样,不以为意地说道:“刘大人,此二人莫说尚未行凶,即便是依已然行凶,本尉亦需问个究竟方可动手擒拿。”

    看祁郡尉的模样,似乎是没有把刘郡丞放在眼里。说起来,郡尉与郡丞都是从三品官职,其实也就是同级官员,只是有文武官之别。但是在祁郡尉眼里,还真没有把这个郡丞放在眼里,没有别的原因,就是因为在南直隶六郡之中,这位刘郡丞是唯一一位未习武修的郡官。虽然他平常办差算得上公正严明,除了生活过得有些糜烂,别的倒是没什么明显的缺点,但是每每看到他那肥头大耳的模样,祁郡尉就觉得厌恶至极。

    刘博章本想郡尉来了就可以马上了结此事,拿下人犯就万事大吉,却没有想到被狠狠呛了一声,当下为之气结,不过也没有说什么。毕竟他与自己同级,本就无权差遣,面对那些平民摆出官架子还可以,面对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,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。

    “陆老弟,你便将此事讲与老兄听听。”祁郡尉转过头对着陆教习说道。

    陆教习没有避讳,当下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。等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之后,他看到祁郡尉在上下打量着李桓,便说道:“祁兄,此乃李桓少爷,两年前您拜访府上时曾见过一面。”

    “难怪我觉得如此眼熟,原来是桓小子,两年不见却是越发俊俏,身形见长了啊!”祁郡尉闻言,哈哈大笑道。

    “小子李桓,见过祁叔。”李桓连忙行了一礼。其实他对这位祁郡尉印象并不深,只是当初梁郡守拜访李府的时候见过一面,当时他伤势未愈,所以只是走了个过场就回去歇息了。

    一旁的刘郡丞见三人交谈甚欢,哪里看不出来李桓和陆教习与祁郡尉交情匪浅,心里不由直打鼓,但还是硬着头皮笑着说道:“原来此二人乃是祁大人故交,如此说来便是大水冲了龙王庙。既是祁大人故交,那此间之事应当是误会一场,误会一场。”

    “此地乃是衙堂,并非叙旧之地,还请诸位入得内堂歇息详谈。”刘郡丞先是起身走到堂下对三人说道,接着又对衙役准备吩咐道:“来人,将这些人犯押下去,囚于大牢听候发落!”

    李桓在一旁看着这位郡丞大人,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,插科打诨之事做得滴水不漏,如此人才,竟不去当戏子,简直是暴殄天物啊!

    “陆老弟,咱们还是入内堂去说,此间确非闲聊之地。”说罢,他拍了拍陆教习的肩膀,正准备将他领入内堂。

    陆教习看了一眼李桓,只见他还在看着刘郡丞,心里也有些计较,连忙道:“祁兄稍慢,今日前来非我主事,还需得听桓少爷差遣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言重,学生自是不敢差遣于先生。”李桓听到陆教习的话,连忙说道:“今日之事却是劳烦先生与祁叔了,只是此事乃我之主意,需得妥当处置方可。既然郡丞大人觉得乃误会一场,不如祁叔请得郡守梁大人前来处置可好?”

    李桓一边说着,一边看着刘郡丞的脸色,只见他脸色微微有些发白,初春时节还有些许微寒,也没见他怎么动作,额头上已经显出了一些汗珠。李桓顿时有些了然,此事说不得与这位刘郡丞还有些干系。

    “既是如此,那本尉便派人去驿站请梁大人前来,待公事处置完,再觅地叙旧。”祁郡尉听到李桓的话,也是点了点头,当下吩咐了旁边的一个衙役去驿站找梁郡守。此时衙门外已经围了一些郡卫官兵,他转身对着官兵们摆了摆手,那些官兵便也退去了。

    “祁大人,此时天色已是不早,不如先将人犯押下,待明日再行处置。”刘郡丞用手微微擦了擦汗,道:“况且此时梁大人正与忠勇伯李逊将军相晤,若是打扰了两位大人,只怕两位大人怪罪下来,即便你担当得起,此二人亦担当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”祁郡尉大笑道:“若是旁人确实担当不起,但桓儿乃是李将军亲侄,其父更是梁大人故交,与他亦算叔侄,有何担当不起?”

    “李家小府君!”刘郡丞忽然心里蹦出了这么几个字,不由眼前一黑,如果不是刚好靠到堂案上,说不定就要摔落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