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

夜蔓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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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桑珊听到门外的钥匙声,眼睛连忙瞄了几眼,“傅先生,不好意思,我还有事先挂了。”

    宁城晚上十一点,伦敦正好是下午三点。

    叶然拎着一大包书走进来。

    桑珊赶紧去帮忙,“这么多书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都挺不错的,就都买回来了,留着慢慢用。”两个膀子都要断了,叶然放下手连忙揉着手臂。“你在忙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刚午睡的,没做什么。”桑珊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刚刚电话的事。“你怎么没和时轶多逛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他今天要去谈合同。”

    “时轶是准备把生意都转到伦敦来?”

    叶然弯着腰开始整理书,“不知道呢。最近有个大项目在谈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——我觉得时轶挺好的,你要不要考虑一下。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,人生还长着呢。”不是她不站在傅延北这边,总觉得这两人在一起太虐了。

    叶然呼了一口气,“你手里的活忙完了?”

    桑珊头大,“我去忙了。”

    三年前,叶然来英国留学,因为租房认识了桑珊。桑珊是北京人,身高一米七,典型的北京大妞气质,为人直率,五官英气。

    叶然最初开始卖作品,就是桑珊帮忙。此后,桑珊便一直兼任她的经纪人。

    两人关系非常的好。

    叶然翻着那些旧书,客厅里静悄悄的,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
    “然然,我有个事想汇报一下。”桑珊直肠子憋不住话。

    叶然望着她。

    “有个姓傅的家伙,说他叫傅延北打电话来,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,他让你给回个电话。”桑珊一脸无辜,“你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。”

    叶然愣住了。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了,突然间听到无端有股失落感。许久,她一动未动。

    桑珊走到她的身边,推推她。

    叶然笑了笑,去翻手机,手机关机了。她插上电源,屏幕一亮,就看到几个未接电话。果然有傅延北的电话。

    桑珊歪过头,“他可能有事找你吧。”

    叶然扯了扯嘴角,“能有什么事啊?都分手了,难道还要给我一笔分手费?”她的语气有些自嘲的辛酸。

    那一千万,实在让她难受。

    现在想起来,五脏六腑都还疼呢。

    傅延北太欺负人了,在他眼里,他们的感情就值一千万?

    夜越来越沉。

    傅延北洗了澡,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门上传来几声敲门声,半晌,他才起身过去开门。

    门一打开,阮欣站在门外,洗尽铅华,一脸的胶原蛋白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傅延北的脸色沉了几分,他向来不喜欢女人的投怀送抱。

    阮欣愣住了,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,他穿着白色的浴袍,散发了迷人的荷尔蒙。“傅总——”她咬着牙还是不好意思说出下面的话。

    “阮小姐,没事的话早点回去休息。”傅延北没有给她任何幻想。

    阮欣脸色涨红,她一把抓住了傅延北的手,“傅先生,我喜欢你,从第一次见到的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傅延川冷着脸,眼神如同千年寒冰一般穿透着她,“喔,是吗。不过,抱歉,我有女朋友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骗我。你明明没有。”阮欣的眸子沁着泪水。

    傅延北毫无情面地拉下她的手,“我女朋友在伦敦留学。”说完,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阮欣一脸无望地站在门口。她查到的消息都是假的,他妈的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傅延北去洗手间洗了手,出来的时候,他的大脑不自觉地想到了叶然。当初,她向他表达爱意的时候,自己可没有这么反感。

    这一晚,福延北又没有睡好,一闭上眼,大脑就会出现很多片段。

    起初的一些画面很零碎,一个模糊的女孩身影,女孩子在笑,笑声清脆,可是他却始终看不清楚她的脸。后来,那个女孩子突然变成了叶然。叶然穿着那件白色棉质的连衣服踩在金黄的沙滩上,留下了一串脚印,她手里拿着贝壳,喊着他,“延北,你快过来,我捡到一个漂亮的贝壳——”

    傅延北醒来,细微的晨光从窗帘外露出来,他伸手拿过手机,并没有未接来电,甚至是信息。

    小骗子真的决定把他忘了。

    斯南说错了,分手的恋人是做不成朋友的。

    他轻轻捏了捏眉心,起身来到窗帘边,拉开了厚重的窗帘,阳光将整间屋子瞬间照亮了。他静静地望着远处,大脑一片混乱,好像正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傅延北终于去见了许镇。

    许镇一脸的平静。“请坐,要喝点什么?”

    “水。”傅延北坐在沙发上。

    许镇给他倒了一杯水,“最近睡眠不好?”

    傅延北抿了一口水,润了润干涩的喉咙,“我的记忆还能恢复吗?”

    许镇凝视着他,“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。”一次是他车祸后不久。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
    “最近我老会梦到她。”他拧着眉,脸色深沉。

    “谁?”许镇坐在她的对面,随意地拨了一下钟摆。

    “我在美国的女朋友。”他闭上眼,躺在沙发山,“我从韶言那里知道了她的名字,看过我们的照片,为什么我对那个名字那么陌生。”

    许镇脸色深沉,“韶言还和你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车祸,子瑜当场死亡。”他陷入了浓浓的悲伤中。

    “那么,延北,你为什么要找寻那段记忆?因为子瑜?”

    傅延北抿着唇角,许久都不说话。“我也不知道,大概是想尽力赎罪吧。”他和子瑜有过山盟海誓,可是他现在又和另一个女孩子谈恋爱了。

    “因为叶然吧。”许镇怅然地说话。

    傅延北猛地睁开了眼,“有烟吗?”

    许镇皱了一下眉,“无烟区,禁烟。”

    傅延北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,“这回我好像做的很糟糕,我说对叶然。”

    许镇轻笑,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
    两人分手的事,他早已知道了。傅延林为这事还问过他,能不能想办法,让延北尽快恢复记忆。没想到今天傅延北找来了。

    记忆是你想失去就能失去,想找回就能找回的吗?他是心理咨询师,不是大罗神仙。

    当天,傅延北在诊所睡了一觉。晚上,他回了大宅。

    傅恒宇也在,他陪着他玩了很久。

    明桦做完工作下楼就看到,傅延北在教她儿子骑自行车,她不由得替他惋惜。

    “恒宇——”她把儿子叫回来,让阿姨带他去洗澡。

    傅延北问道,“大嫂,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?怎么不和大哥再生一个?”

    明桦脸色顿时一变,不过很快就恢复了,“一个孩子就够了。倒是你,这么喜欢孩子,早点结婚吧。”

    “大嫂,我预感二十年后,恒宇的日子决不好过,估计天天要被你逼婚了。”

    明桦失笑。

    晚上吃饭的时候,傅延林回来了,他的脸色很不好看。明桦给他盛了一碗鸡汤,“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说,爷爷奶奶都在呢。”

    傅延林看了一眼妻子,脸色微微好转,压着怒意吃完了这顿晚饭。

    饭后,他把傅延北叫上二楼的书房。

    “大哥,你要和我说什么?”傅延北知道他对自己有意见。深海二期,他又驱逐了一些老的合作商,这事最近闹得挺大的。

    傅延林冷着脸,“我问你,你和那个阮欣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傅延北懵了,“什么?”

    傅延林拍了一下桌子,“你看看网上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傅延北快速地翻看了一下,他失笑,“你信?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?确实这样会给深海带来一定的曝光率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,你太轻看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立马给我去解释清楚。”傅延林恨不得把这个弟弟给敲醒,他烦躁地点了一根烟,“撤下阮欣的代言人。什么眼光。”

    傅延北拧着眉,“大哥的眼光好,以前不也是谈了一个当红明星吗?喔,对了叫什么名字来着,陈——”

    傅延林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朝着她砸了过去,不偏不倚,砸到了傅延北的额头,顿时一股鲜血留下来。

    烟灰缸落在地上,咚的一声响。

    明桦一直在门外,这时候连忙跑进来。看到傅延北流血了,她瞪了丈夫一眼,“你训他就训他,干什么砸他?何婶,拿药箱。”

    “大嫂,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,先处理一下,一会儿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傅延林气炸了,“明桦,你不要管他!”

    “傅延林,他是你弟弟,你怎么能这样冷血。”明桦心突然冷下来,“延北哪里说错了。他和阮欣的事不可能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这么相信他?”傅延林怔怔地望着她。

    明桦眼底涌出一份无奈的失落,还有冷到极点的语调,“延北说错了吗?你和陈璐的事是假的?”

    明桦仔细地帮他处理好伤口,“好了,这几天记得不能碰水。”她勾了勾嘴角,“改天去寺里帮你求到福,你最近真是运气不佳。”

    “大嫂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傻啊。”明桦收拾着药箱,“有些事不提不代表没有发生。延北,有机会和叶然好好谈谈,不要想以前的事,就想想你们以后。”

    “大嫂,谢谢你。”傅延北抓了抓头发,“其实,大哥很爱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打你,你还帮他说话?”

    傅延北尴尬,“我说那话是故意激他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我知道了。你的手机响了——”明桦拿过他的手机,“呦呦,你这伤也是值了,有人来关心你了?我就不打扰你了。”

    叶然考虑了很久,最后还是给他打了电话。铃声响了半晌,那端才接通。

    “喂,是我,叶然。”一别若日,再次通起电话,她的声音清冷了许多。

    傅延北抿了抿嘴角,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贴在耳边的手机已经微热,“叶然,在伦敦还好吗?”

    叶然的心跳微微加快,她不确定他打开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,拧了拧眉,“你就想问这个?嗯——我很好。”她怅然地叹了一口气,“你的事我也看到了,那个,恭喜你。”新生代玉女阮欣男友深海国际二少傅延北,今天微博的热搜。

    深夜、酒店、俊男美女,两人站在套房门口,谈合同啊?

    傅延北懵了。

    叶然这两天有些咳嗽,在那端剧烈地咳了几下,“对了,上回你给我的钱我已经以你的名义捐给西北贫困山区,那边会修路。其实,你不用觉得内疚。傅延北,以后不要再找我了。”

    电话挂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