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8 章

鹊上心头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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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 98 章

    两个人说了会儿话,苏轻窈就有些困了,她强撑着不睡着,问楚少渊:“陛下原本想晚上做什么?”

    刚才楚少渊凭着一腔热血,很是有些冲动,现在冷静下来,反而心生踟蹰。

    “朕就想亲亲你。”楚少渊看着她的嘴唇说。

    苏轻窈半闭着眼睛,心里一甜,微微勾起唇角:“陛下亲过的。”

    楚少渊坚持:“亲脸蛋不算。”

    苏轻窈的瞌睡虫就都飞走了,忍不住笑出声,抬头看着他。

    昏暗的罗汉床内,只有对望的眼眸璀璨明亮,楚少渊微微低下头,寻到她的嘴唇。

    又软、又甜,还带着蜂蜜水甜腻腻的滋味,让人欲罢不能。

    一时间,两个人都沉溺其中,直到苏轻窈喘不上气来推了推他,楚少渊才终于松了口。

    苏轻窈有点不好意思,一头扎进他怀中,小声说:“陛下,要不就睡吧,我困了。”

    亲吻这种事,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刺激的。

    便是看过再多话本,也没实际经验来得热烈,苏轻窈一下次就觉得手脚发软,说什么都不肯再来了。

    楚少渊倒是没想到她面皮这么薄,转念一想她到底没接触过这些,害羞是在所难免的,便也笑笑:“好,睡吧。”

    其实苏轻窈就是没看他,他的脸也红,就连耳垂都跟夏日里的葡萄似的,又红又烫。

    他这也没经验啊……

    楚少渊心里叹口气,想着这些事急不得,便安然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两个人一夜好眠,清晨苏轻窈醒来时,楚少渊还未醒,他轻轻搂着她,一脸放松。

    苏轻窈抬头看看他,昨日因为熬夜,他眼下还有些发青,现在睡得足了,便都缓过来。

    他是真的很好看。

    苏轻窈越看他越喜欢,就总是忍不住多看他几眼。

    一开始的担忧、惶恐渐渐全都消失,只要他对着她笑一下,苏轻窈心中的忧虑就能少一些。

    时至今日,她所看所想,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似乎她的目光太热烈,楚少渊动了动眼皮,也幽幽转醒。

    他却不睁眼,只是抱着她问:“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

    在行宫又不用上早朝,费这么多工夫大老远跑来,不就是为了休息的,所以近来楚少渊睡得也沉一些,不怎么愿意早起。

    苏轻窈被他抱在怀里,浑身暖融融,道:“昨日睡得太久,睡不着了。”

    楚少渊哑着嗓子笑,笑声异常低沉醇厚,惹的苏轻窈心儿颤颤。

    “今日就少睡一些,日夜颠倒可不好。”楚少渊终于醒过来,睁开眼睛看她。

    苏轻窈道:“嗯,今日想去找娘娘,给娘娘读会儿书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,你一去母后就高兴。”楚少渊捏了一把她的脸,这才叫起。

    待宫人伺候着洗漱更衣,苏轻窈就坐在妆镜前打扮,楚少渊日常都不喜穿得特别繁杂,这会儿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后头的贵妃塌上吃茶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老用这把石榴簪,”楚少渊微微皱眉,“瞧过好几次了。”

    苏轻窈顿了顿,不好跟他说她这石榴簪是成套的,一共有六把,每一把都不一样……她最近是换着戴的。

    不过,陛下可能看不出区别。

    “这颜色好看的,”苏轻窈笑着说,“红色鲜亮,衬得人肤色好。”

    楚少渊看了半天,不知道如何接话,最后扭头吩咐听琴:“把带来的首饰都取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过来东安围场围猎,其实也算是带着朝臣皇亲们出来玩,他若是不出京,他们那些人也没出来的机会。

    所以此行带了一部分打赏用的金银首饰,听琴眼光好,应当有些不错的。

    苏轻窈看他兴师动众,不由起身道:“我哪里还用再赏,宫中的头面都用不完的,陛下就别费劲了。”

    楚少渊很不高兴,板着脸说:“不行,不能总用一样的,不好看。”

    苏轻窈也不知道楚少渊为什么这么坚持,于是便也不再劝,待用过早膳,便一脸无奈被他拉着去了花园。

    今日天朗气清、惠风和畅。

    花园中的花儿少了些姹紫嫣红的颜色,可园中的桂树却都开了,正是丹桂飘香时。

    苏轻窈坐在亭中,看宫人们捧着木盒,鱼贯而入。

    楚少渊在另一边看折子,他几乎一目十行,一会儿就看完一本,然后分开两摞摆放。

    苏轻窈就在旁边吃茶,看楚少渊这般,还有些好奇:“陛下不批吗?”

    她能主动问一问,楚少渊还挺高兴的。

    至少她敢问,也愿意关心他这些事,已经比以前进步太多。

    “这一摞一会儿娄渡洲拿下去行印,”楚少渊在两摞奏折上点了点,“这一摞狗屁不通,发下去重写。”

    苏轻窈没忍住,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“陛下,您怎么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楚少渊也有些无奈:“这些奏折,前几页都说自己多辛苦多辛苦,最后给朕请个安,什么内容都没有。若是有正经事要写,他们也不会在这拍马屁了。”

    一国之大,广纳五湖四海。

    治大国如亨小鲜,油盐酱醋一样都不得少,也一样都不得多。必须恰如其分,准确无误,才能鲜美动人。

    楚少渊现在已经比上辈子轻松许多,却还是要从早忙到晚,这些冗长又废话连篇的奏折,看多了真是不耐烦。

    苏轻窈就说:“外官一年到头见不到陛下一面,心里自是十分想念的,上呈奏折罗嗦些,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
    换句话说,就是外省的大臣们怕陛下忘了自己,不停在陛下面前找存在感,套套近乎。叫苏轻窈这么一说,倒是挺好听的。

    楚少渊就笑了,等娄渡洲上来取走奏折,他才说:“所以朕也不是不让他们写,这几个做得过分了些,一个月发三回折子都是如此,不管教一下实在不成样子。”

    苏轻窈抿嘴一笑,知道陛下早就有所打算,便不再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陛下,娘娘,臣挑了几套精致的,还请娘娘看是否可心。”听琴适时上前,让宫人们挨个打开盒盖。

    出行一趟,带出来的东西毕竟不能太多,又是赏赐下臣的,精品就更少。听琴左右看了看,最终只选了十盒,让拿来给苏轻窈挑选。

    她也聪明,这事虽是陛下的吩咐的,但也要看安嫔娘娘是否喜欢,因此就主动站在苏轻窈身边,给她细细讲解。

    这一回带出来的头面样式都很寻常,一套不过四五件的样子,并不十分奢华。不过苏轻窈本就年轻,不喜欢那等金光闪闪的华丽首饰,倒是看得很认真。

    第一排十盒打开,苏轻窈匆匆一看都是各色宝石,颜色都很统一。只有一款上面是五颜六色,在阳光下简直闪瞎人眼。

    苏轻窈刚说要把这盒放回去,楚少渊就指着说:“这个看着不错。”

    听琴:“……”

    苏轻窈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陛下,您说真的?”苏轻窈迟疑地问。

    楚少渊扭头看了看她的表情,余光看到听琴对自己摇头,这才不甘不愿地说:“朕逗你玩的。”

    苏轻窈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最后,苏轻窈选了个粉碧玺的璎珞配步摇,其他的就都让听琴拿下去了。

    原来她喜欢这个颜色,楚少渊使劲回忆一下,发现她确实喜欢粉嫩的布料首饰,认真记到心里去。

    这么闹了一通,便已是金乌高悬,苏轻窈瞧着时候差不多,便起身告退,溜达着去凤凰台陪太后。

    等她走了,楚少渊就让听琴把那个五颜六色的头面取出来。

    他左看看右看看,问听琴:“这个……很难看吗?”

    在他看来这个很喜庆,也很耀眼,戴在头上一定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,特别招摇气派。

    听琴小心斟酌词语,好半天才道:“陛下,娘娘正值青春年少,自喜欢活泼可爱的些的颜色,这一款实在不很配她。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,不是这套不好看,是不合适。

    楚少渊微微皱起眉头,却不上当,又问娄渡洲:“所以这个真的不好看吗?”

    娄渡洲哪里看得出来,他比听琴更说不出好赖来,于是只好道:“陛下,沈大人求见。”

    就知道他搪塞自己,楚少渊却也没有再问,瞥他一眼,冷哼一声:“宣。”

    沈定安一进来,还没来得及行礼,就看到那一盒子闪瞎眼的首饰。

    他跟楚少渊自幼一起长大,说话也更随意一些,因此直接便问:“陛下安好,这是谁做的,审美实在吓人。”

    楚少渊瞪了他一眼,说:“说正事。”

    沈定安就道:“安嫔娘娘家中父母已经接来,安排在驿站住下,臣已经命人去请,一会儿就能到行宫。”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楚少渊满意点点头。

    这次其实是个意外,楚少渊早就下旨给苏轻窈父母,让他们秋日上京,算的时间也刚刚好。谁成想苏轻窈父母着急见闺女,一路紧赶慢赶竟是提前到了盛京。而此刻因为太后病中,他们又要晚几日回京,所以楚少渊一听闻此事,就让沈定安派人去接了。

    “这边毕竟闲适,又比宫中规矩少,日常都能见见,倒也算是好事一桩。”楚少渊是这么说的。

    沈定安看他那眉目含笑的样子,心里就道:这陛下一旦动了心神,那说是千恩百宠也不为过,看这体贴的样子,真是令人叹息。

    “是,陛下所言甚是。”沈定安道。

    楚少渊点点头,起身让他跟自己去书房,才开始说政事。

    此刻在凤凰台,苏轻窈正眉飞色舞给太后读书,太后今天的精神头又好一些,还能靠坐在床边吃瓜子。

    待苏轻窈一章读完,谢菱菡带头鼓掌:“精彩,太精彩了。”

    太后被她俩逗得不行,用手帕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:“你们这两个皮猴,过来我这里唱戏呢。”

    苏轻窈刚要应承一句,乐水却匆匆进来,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。

    太后微微挑眉,笑着点点头,转头看向苏轻窈:“好孩子,你家里来人了,你先回吧。”

    “臣妾家里来人了?”苏轻窈觉得不可思议,“臣妾家人都在南阳,怎么会来人?”

    太后神秘一笑:“你回芙蓉馆瞧瞧,保准高兴。”

    于是苏轻窈便晕乎乎起身,福身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等到芙蓉馆的景色近在眼前,苏轻窈从门外走入,转眼之间,就看到两个身影。

    上午的金乌灿灿,照得殿中一室明媚,在交错的光影中,那两个身影是那么熟悉,却又是那么陌生。

    几十年未见,此时的他们是如此年轻,年轻到苏轻窈自己都不敢上前去认。

    苏轻窈眼眶顿时就红了,无论如何也无法自已。

    那是她朝思暮想的爹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