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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0章 我是你的小姨
对方是个纯东方的面孔，大约四十来岁，虽然保养得还算好，但看上去还是很憔悴，皮肤更是因为常年没有阳光而呈现出病态的苍白。
但是不难看出，她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绝色的美人。
只是美人迟暮，在这里，都成了过去。
她长得也不知道像谁，但是禹诺就觉得她和一个人长得有些像。
她的眼睛似乎有问题，一直没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。
禹诺看了殷朗一眼，蓦地被吓了一跳：“殷朗哥你的脸怎么……”
殷朗微微侧头，挡住自己的右半边脸：“我没事。”
“究竟怎么回事，你从离家走了以后，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？！”禹诺指指他手里的面具，“还戴上了这个东西？”
殷朗微微转头，目光悲切：“我离开后遇见了我父亲以前的旧部，他们想杀我泄愤，我被副使先生救了回来，留在这里。”
禹诺刚想问仔细一点，坐在钢琴后的女人就缓缓起身，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她不由又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：“这位是……”
殷朗没有介绍，对方微微侧目，看向禹诺的方向，视线却依旧没有聚焦。
“您眼睛……”
“我看不见。”女人开口，伸出手探了探，“你能过来一点吗。”
禹诺蹙眉不解，转头看了殷朗一点询问她是谁。
殷朗依旧没解释，只是示意她可以上前。
禹诺无奈，只能朝前走了几步。
那女人吸了吸鼻子：“桔梗花的味道，他带你去看那片花海了？”
禹诺诧然：“是的，请问您是……”难道是秦慕的母亲？
可不是说他母亲早在很多年前就被他父亲杀了吗？
那她……是谁？
女人已经就在身前，她抬手轻轻摸上禹诺的脸。
禹诺一头雾水，却没动。
女人轻轻描绘着她的眉毛、眼睛、鼻子，眉眼柔和：“你是遗传了你爸爸妈妈的优点长的，你的虹膜是黑色的吗？”
禹诺错愕，惊疑不定地打量她：“是，几近纯黑。”
女人温柔道：“我的眼睛曾经也是，只不过后来，我眼睛受了伤，看不见了，渐渐就成了现在这样。”
禹诺不由后退了一步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你母亲叫秋娜，我叫秋夏，是她的妹妹，你的小姨。”女人回答。
禹诺终于反应过来她像谁，因为她记忆中的母亲还是年轻的时候，可这个女人已经上了一定的年纪。
可她印象中妈妈是没有所谓的娘家人的。
小时候团年，他们家和离家一起过，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，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亲戚。
“你既然是我母亲的妹妹，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。”禹诺显然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容易糊弄。
哪怕这个女人的确是和自己的母亲长得有些像，但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。
更何况整容技术这么发达，改变一个本就有点相似人的容貌是再简单不过。
秋夏摸索着，步伐迟钝地坐回了钢琴跟前：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？因为，秦问得不到我姐姐，就娶了桑德拉，可那个女人将我当作了报复的对象，弄瞎了我的眼睛，挑断了我的脚筋。”
难怪刚才走路的时候步伐明显有些迟钝。
“你叫禹诺对不对？你哥哥叫禹元墨。”秋夏又望向她这边。
“是。”禹诺回应完看了殷朗一眼，问他是不是他说的。
殷朗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提过。
“秦慕小时候还会来看我，会和我说你们的事，可后来他长大了，也就不怎么来了。”
禹诺完全没有见到亲人的迫切和热烈，甚至可以说得上沉着冷静：“既然那个桑德拉已经死了，你为什么还会在这下面？”
秋夏无声地笑了一下：“这么多年了，我什么也看不见了，这里的一切我也习惯了，搬出去，我反而需要人照顾。况且，一个瞎子，住在什么地方不都是一样的。”
这样的解释也合情合理。
禹诺又道：“那你让他找我来，是想和我谈什么。”
秋夏摸着钢琴键，缓缓弹奏：“谈秦家父子，谈地下城，谈禹家，谈你想知道的所有事。”
禹诺不动声色：“这些事，我也不太感兴趣，就算有兴趣，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。”
秋夏似乎也没料到禹诺会这么回答，有些意外：“我是从小在地下城长大的，你就不想知道，这个地方，究竟是什么地方。”
“我迟早会出去的，既然能出去，我又何必在意这里是什么地方。”禹诺恭敬地一躬身。
就连殷朗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：“你不想知道这一切吗？”
“知道了能怎么样？不知道又怎么样？”禹诺反问，“知道了就能解决吗？你能留在这里想必也是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，所以你能做什么呢。”
殷朗脸色僵白。
秋夏道：“你是在怀疑我的身份。”
禹诺又淡然地看向她，没回答。
她抬手狠狠拽了一缕头发递给禹诺：“你可以去查，我没有对你撒谎，你是我的亲外甥女。”
禹诺顿了片刻，伸手拿过她的头发，四处看了看，扯了几张卫生纸包上：“我会查的。”
秋夏又开始弹奏起钢琴，温声道：“殷朗，送她出去吧，等她想知道的时候会来见我的。”
殷朗应了一声，带着禹诺又出了房门。
看着他锁上大门，禹诺不解：“为什么要上锁，她也跑不出来。”
“她觉得这样安全点。”
禹诺看了他一眼，殷朗撇开视线，又戴上了面具。
“我已经不恨了，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，殷朗哥，这不是你该留的地方。”她是真的已经对殷朗没有了那种无法缓和的厌恶感了。
毕竟，殷海平做的事，不能迁怒在殷朗身上。
更何况，他也过的痛苦。
殷朗却在面具下苦涩地笑了笑：“小诺，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。我父亲是个无恶不作的犯罪头目，犯下的累累罪行，我这一辈子都恕不清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你就更不能在地下城待下去。”
殷朗却面向禹诺：“我现在能做的，就是尽量提供线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