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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林玉柔并不这么想。
“舅舅，虽然您痛恨林乐霜这个贱人，但何至于此？”林玉柔决定抓住行动前的间隙，说服王曼。
为了泄私愤，毁了林家女的名声，实在是太不智了。
“？”王曼不满地看向外甥女，“你有何高见？”
近来事事不顺，让王曼的脾气变坏了许多。
林玉柔吞了口唾沫，声音轻软：“高见到谈不上，只是舅舅您想过没有？林乐霜和她母亲死了，母亲从长安狱回来，这林府就是我们的了，林乐霜的一切都归了我，我们的好日子在后头。”
王曼轻笑了一声，“外甥女想的不错，只可惜，小娇只怕是回不来了。”
林玉柔的脸色灰败，不解地看向镜内的梳头女。
王曼叹了口气，“你父亲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宠幸小娇，我之前想让林大将军站到我们这条船上来，他并不同意，显然已经投靠了淮阳王的船，不然为何想将林乐霜嫁给淮阳王？”
林玉柔听了此话，双眼圆睁，猛地回头，不小心扯动了头发，疼的眼睛都红了。
王曼轻轻用梳子推了推林玉柔的头，“转过去。”
林玉柔立即转了过去，她的内心激烈地翻腾起来。
难道舅舅说的是夺嫡的大事？
舅舅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呢？
但显然不是淮阳王这一边了。
淮阳王……
林玉柔眯了眯眼睛，想起了淮阳王在朝阳之下的仪容，那样的玉质风流，那样的美貌，真可惜……
无缘了。
过了好一会，林玉柔才问，“那么舅舅杀林乐霜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毁掉林家和淮阳王的结盟吗？”
“不错，”王曼点了点头，外甥女从恍惚到镇定，用的不过是一小会的功夫，王曼很满意。
至少外甥女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女流之辈。
“那么舅舅支持的是那一位诸侯王呢？”林玉柔忍不住问。
王曼忍不住笑了，“好孩子，你真是聪慧，舅舅和你外祖母支持的人现在还不能说，眼下还不是时候，你可比妹妹聪慧多了。”
林玉柔的心思细腻，这么小的年纪能够说出这样的话，殊为不易。
一个女子只有美貌是不够的，她还得有能力。
这能力的大小决定了她美貌所能波及的范围。
美貌总是有尽头的，再美的人又能美到什么程度？男人都喜新厌旧，就是个天仙，天天看着也会腻味。
智慧确是没有尽头的。
小娇的智慧能够在林府拿捏得住林简，还得依仗父亲和母亲的筹划。
多亏了王氏的懦弱和林简的糊涂。
然而，外甥女的冷静和聪慧，却意味着将来长大成人，能够攀爬到更高的位置去兴风作浪。
“你放心，将来你的前程绝不会只是一个淮阳王妃，就连皇后都有可能，”王曼笑着说，“眼下，先将林乐霜这个贱人解决掉，日后，你在林府若是过的不好，先安分守己，静静等待，时机一到，自会有人前来接应。”
林玉柔听了，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，没有之前的兴致高涨。
舅舅的这番话，完全打碎了她的幻想。
她本以为，舅舅将林乐霜和嫡母除掉，小娇就能从长安狱中回家，日后林府的一切又成了她们母女的，包括林府和淮阳王府的联姻。
但是现在，显然不可能。
舅舅和父亲的谈话，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，显然父亲不会再对小娇宠幸了。
嫡母一死，只怕父亲会不娶，又或者会求娶一位新夫人。
新夫人对她自然不会像王氏那般宽和。
只怕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。
林玉柔的眼神闪烁，已经开始想起了对策。
窗户外面突然响了一声，林玉柔和王曼的眼神都变的冰冷，两人对望一眼，王曼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，猛地打开了窗户，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侍女，一脸惊慌。
王曼用女声问：“你在这里做什么？三娘子不是命你等站在廊下，不要过来？”
侍女连忙解释，“奴婢负责茶水，见三娘子久久不换人侍候，想隔着窗户问问，三娘子要不要茶水。”
这个倒也算是个理由。
王曼冷冷地看了看侍女，问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个前来为三娘子梳头的梳头侍女的眼神高高在上，同为奴婢，却让人不得不屈从。
侍女咬了咬唇，“阿美。”
“那你进来倒茶吧，”王曼直接吩咐。
阿美更加糊涂了，“这位姐姐，你可曾问过三娘子？”
王曼的脸色一僵，变得难看极了。
“她的话便是我的话，你进来侍奉吧，”林玉柔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阿美狐疑地看了一眼梳头女，恭敬地回答，“好，奴婢这就进来。”
王曼合上窗户，退回到林玉柔的身后，抓起头发，慢条斯理地梳着。
阿美端着茶窼进了来，一双眼睛在王曼的身上不停地打转。
这个梳头女太奇怪了，身形像是比刚进来时要高大了不少，这件事算不算异常，要不要告诉大娘子？
“倒茶吧，”王曼没好气地说。
林玉柔一脸笑容地看着铜镜。
阿美连忙收了眼神，将茶倒好，正想端着茶杯给林玉柔送上，林玉柔轻声说;“就放在案几上好了，茶窼也留下，你也先别走，站在角落里等着。”
“喏，”阿美连忙应下，放下茶窼，转过身朝角落里走去，突然就觉得脑后一痛失去了知觉。
蒙氏和王氏的院子附近，林卫已经搜寻过了无数遍，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他颓败地站在树下，觉得自个没用极了。
树影慢慢地在移动，每移动一分，林卫的心就更加焦虑一分。
万一……
万一还是找不到王曼，这可怎么办？
一想到，王曼有可能游走在林府的各个角落，能够利用他身上的毒来做许多有威胁的事，林卫就没法静下心来。
究竟躲到那里去了？
林玉柔的小院子，他们也已经查过了，并没有陌生的僮奴、侍卫或者苍头混进去。
唯一有点异常的是，林玉柔并不像前几日将人都赶出去，自个躲在屋子里练功，而是找了一名侍女给她梳头。
林卫想不明白，三娘子难道还想盛装打扮一番，去梅园赴宴露个脸不成？
这些小娘子之间争强斗狠的事，林卫当然没有兴趣揣摩。
眼下最要紧的是遍寻不到的王曼。